由《中国企业家》杂志社主办的“第二十届中国企业领袖年会暨第二十二届中国企业未来之星年会”于12月10日-11日在北京举行,中国内地影视演员、导演、教师刘天池出席并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刘天池:大家好,我是刘天池,我不是一名职业的企业家,我是一名教师,所教授的学科是戏剧表演,也就是大家通常都知道的,我是培养演员的,培养演员已经变成了我终身的职业。
(资料图片)
我很感激我遇到了这份职业,因为这份职业陪伴了我30年。在这30年的过程当中,不仅在职业当中我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大家很熟悉的演员,同时这一份职业也给我改变了很多的生活方式。
有的时候我就会在想,每一个人对于自我的内心都有一种渴望,特别想知道我内在的自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而戏剧就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它让我发现探索、倾听自己。从戏剧当中我获得了一套工具,它帮助我内在的自己与外在的自己不断的促成和解,塑造着我在人生每一个阶段不同的我。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觉得理想是在远方。我是很幸运的,我1991年上大学,我1995年毕业。在我自己上学最后的两年期间,我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就是由张艺谋导演导的《活着》,是余华先生的那一部小说。在里面我饰演了一个哑女,虽然我自己觉得我的台词很好,因为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那一部电影给我开阔了一个眼界。再有一部电影,就是我临近毕业的时候参加的《夜半歌声》,有幸跟张国荣先生一起合作。这两部电影让我在作为演员的时候收获了很多的快乐,也收获了很多的经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天地当中,我经常会有一颗不安的心,它有一点点那么躁动,我总是在问自己,我真的这么热爱剧组生活,这么想成为一名电影演员吗?我这个问题就这样一直萦绕着我。
我第一次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向我的自我进行了发问。当我提出问题的时候,我发现我所学的戏剧知识帮助我慢慢的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那个答案。因为我们演员有一个特点,当你拿到一个剧本的时候,你不仅要把剧本当中的时代背景、人物关系,乃至于这个人的精神追求,都要想个遍。
直到临近我毕业,那个时候是1995年,我内心自我的那个声音真的告诉了我答案,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如何倾听自我内心的这个力量。它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是舞台,你最希望掌握的是各种各样戏剧表演的技术,你希望你在舞台上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正是这样的一个回答,让我决定在1995年的时候去奔向一种新的舞台艺术形式。
我一直感谢幸运对我的眷顾,于是我放下了国内所有所有的可能,踏上了去日本求学的旅程。一到日本的第一天,我下了飞机就哭了。我说人有的时候因为冲动可能会做一些蠢事,因为所有的文字我全都不认识。但是天生倔强的我又问自己,就这样再买一张机票回国吗?好像丢不起那个人呐,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我在那个剧团里,我自己又在想,我要怎么做才有可能成为我心目当中那个演员呢?因为我深知,我这个年龄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训练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不大可能了,但是挑战自己,向自己无限的可能去前进的这样的一股冲劲又驱使着我一定要去试一试。
就是这样的一个试一试,虽然一套技术的掌握,从了解到掌握它,一直到你最后能够运用它是一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于是乎这3年我就按照一个角色的构思方法来设计我自己。我先从单元任务开始,最后再找到我自己的最高任务。
戏剧教会我是行动的艺术,我是从压腿开始的,我觉得要成为音乐剧演员,我一定要让我自己身体变得非常的灵活。就这样从压腿到踢腿,再到跟他们学唱,我半年之后突然间发现我好像用日语可以交流了,那一系列的事情的发生让我诧异。在这3年当中,我竟然成为了一名音乐剧演员。而在那个时候,我也知道好像下一个角色又在召唤我了,我好奇的种子再次发芽,我再次踏上征程,回到我自己的母校,我觉得我好像要成为一名教师了。
我还记得有一回,我们的主任教员被叫到系里边去开会,他就跟我说,天池,这节课的开场由你来完成,大概两个小时的戏剧游戏活动由你来做。我当时吓得,因为我还没有独立带过班,虽然我自己知道我要去挑战我自己的新角色,但是我自己觉得一点都没有准备好。而且我要面对的学生与我的年龄相仿,他们会不会不认可我这个老师呢?我自己带着满心狐疑,我就走进了课堂。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同样的一个共鸣,就是下决心有的时候要经历很长很长的一个时间,可是有的时候你下的这个决定也未必给你带来很多的快乐。可是有的时候下决心就是那么一瞬,在这一瞬间下的决定它是伴随着甜蜜、兴奋甚至是幸福的。所以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们会说幸福时刻已经到来了呢?我显然是后者,我很开心,我体验了那个幸福的瞬间。
我走进课堂,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就小声的说了一句集合。就是这一句集合改变了我所有所有的选择,让我坚定不移地成为一名教师。因为我叫完集合以后,所有人散漫的从课堂的四周慢慢的走到了课堂的中央,站成了一个横排,那个散漫的状态,眼神完全没有光。突然之间,作为演员的直觉告诉我这样肯定不行,因为演员要保持自己时刻的备战状态。
于是我就把集合、解散、集合再解散,变换了不同的节奏。所有的学生反复反复的在课堂当中来回的这个奔跑,他们出汗了,他们的心也热起来了,他整个的身心灵都得到了一个完美的释放。虽然有一点疲惫,我也在其中,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在奔跑。但我发现就是那一个瞬间,我们彼此都有了光,而我们用光连接了彼此,我笑着,他们也笑着。我后来喝了一口水,我坐在下面我在想,这就是我生命当中可能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就在此刻我会诞生了,我决定一直陪伴着孩子,陪伴着他们成长。
在我一直工作的过程当中,我其实理想当中另外的一颗好奇种子又发芽了,可能这个理想依然在当下,就是我从我自己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演员开始好奇,到我开始好奇我的学生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演员。直到现在我还在好奇,戏剧可以为所有人打开一扇什么样的门,好奇心依然推动着我,让我不停的去想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戏剧在我的体内花开两支,一支是我热爱的戏剧职业教师,另外一支就是传播戏剧应该是一种别样的生活方式。
产生这种想法也不是偶然的,它源于我在2008年的时候,那场我们所有人记忆深刻的灾难。在灾难面前,我们除了悲伤还能做什么呢?那一次大地震,我相信震动了全国人民的心。我那个时候也是一样,我如坐针毡在北京,我又怕去干扰别人,但我又有一种冲动想要到前面去。于是在这个过程当中,那是我第一次跟企业发生关系,有一家企业就找到我,说天池老师,现在临近六一了,那边的小朋友很想看一台儿童剧,你有可能帮助他们吗?因为从绵竹寄来了一封这样的信,是一个小学的校长。我看到那封信,我止不住的眼泪就在流。我就想,我排除万难,我也一定要做一个戏,带着它们走进汶川,走进那些小学,走进那些孩子中间。
就这样,我们临近六一之前就奔向了汶川,在当地五个地方的小学校给孩子们进行演出。晚上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睡在帐篷里,感受着这一片大地所承受的这份灾难。而白天我们都露出笑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操场上,在露天给他们上演一部儿童剧。其实那个时候还是挺危险的,因为山体还有一些余震,但每每看到孩子的笑声,包括他们的欢呼声,我们所有的参与者完全忘记了危险,一股脑的全都投入到了表演当中。而且在一个个空地上,我们会给他们做戏剧游戏,仿佛在那一个瞬间,个体的悲伤,因为群体的欢乐暂时的得到了心灵上的一个治愈。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让我坚定地认为戏剧不止于让别人欣赏,它更应该是我们的生活方式,因为它有一双柔软的双手可以触碰你的心灵,同时也可以让你的精神开出你自己最私密的、最美丽的那个花园。
而且我们在去汶川的这个路上,我们团队当中有一名台湾来的老师,这位老师带着一个新的课题,他告诉我,我们这一次做的所有所有的活动,它有自己的名字叫“应用戏剧”。应用戏剧和我以前学的戏剧完全不一样,我才发现原来应用戏剧是可以真真正正的在生活当中与每一个人去产生链接的,而且是生命当中最真实的一种链接。
那从汶川回来以后,我就开始研究、探索应用戏剧。从中我真的意识到,我们在生活当中并不一定每一次都要加油呐喊,说我们需要勇气。其实我们更需要的是去爱我们自己,爱你身边每一个具体的人,去爱每一个具体的花朵,甚至去爱每一杯热热的奶茶,这才是我们最为重要的。应用戏剧给我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一个天地。在这里我尝试着用它去释放我,去释放我自己,让我更愉快地接触到更多的陌生人,去表达我自己的想法。
我的理想曾经去过远方,作为演员,我听到了台下观众的掌声,我的理想也依然在课堂,我作为教师陪伴着学生,听到了很多人很多人的赞美声。而现在我的理想是在路上,我想与工坊的一些小伙伴一起去听更多人的笑声。
我想用一句话来结束今天我的演讲,不妨给自己一次深呼吸,给自己一个顽皮的机会。或许你会在戏剧活动当中发现不一样的自己,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