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新闻首席记者 杨桂芳/文 记者 宋若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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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烟花、对联、除夕，这就是中国式的浪漫。
随着长沙、杭州、郑州等多个城市准许在一定条件下燃放烟花，人们那种浪漫的基因又躁动起来了。
生意已经停摆三年的烟花人，更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有人连夜紧急清扫厂区，有人抓紧凑钱找现金求拿货。
距离春节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河南的烟花采购商们，扎堆进入浏阳。
【一天通几百个电话，烟花人积极周转货源】
听到郑州今年可能允许“限放”烟花时，老烟花人梁国宾第一反应——最先想到的就是仓库。
他是荥阳市湘豫烟花爆竹有限公司负责人，在荥阳有一处烟花存放的专用危险品仓库。但因为已经闲置三年，仓库需要重新打理。为了能加速清理出来，他请了专业的保洁公司。
人，也是难题。烟花存放、运输都必须是专业人员来操作，可之前的员工早已散落到各处。梁国宾只得给他们挨个打电话，承诺高薪，催促大家紧急返厂。
当时的梁国宾，很着急，因为返厂的工人必须先完成相关知识学习和考试，才能重新上岗。这都需要时间。
眼看着距离春节没有几天了，进货怎么办?
梁国宾想到了向中国烟花爆竹协会反馈情况，如果河南部分城市可以“限放”烟花，能否协调浏阳等四大烟花爆竹生产基地的厂商为河南保留货源?
“烟花生产厂本来就要放假了，他们知道消息后，一些厂子将生产日期延长了五六天。”梁国宾说。
梁国宾认为，一旦可以燃放烟花，河南的消费量会十分庞大，生产厂家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算了这样一笔账，假设按照每户几十元的烟花消费额计算，郑州隐藏着不低于5000万元的销售需求——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这几天，他的电话响个不停，一天能接打几百个电话。
要协调各项手续、要沟通货源、要保障运输·······因为说话太多，他的喉咙都哑了，只得靠喝清热解毒口服液缓解。为了全力以赴满足市民对烟花爆竹的需求，他紧急整合资金向厂商们订货，到1月15日的时候，已经有500万元左右的烟花入库，后续货源还在陆续向仓库挺进。
“这些年从没有这么兴奋过。”梁国宾说，人们对春节烟花的期待，是流传下来的美好愿景，自己也愿意调动一切能力，以满足郑州市民的烟花需求。
令梁国宾宽慰的是，虽然烟花采购价格翻倍上涨，但四大基地对于他的采购，给出了比较合理的价格。“因为大家希望能够抢占住河南市场”。
【排队下单！为买货，有采购商一天只睡两个小时】
小年前后那几天，到浏阳采购烟花的河南批发商越来越多。
河南一家烟花批发公司的采购负责人张林(化名)就是现金求货中的一员。
1月14日，已经是他到浏阳的第四天。那时候，只要不是和进货相关的电话，他都无心开聊，一分一秒都意味着在浏阳烟花厂区的他，是否会错过一次追到订单的机会。
他们采购团队有近20个人，大家分散开来盯着还在生产的烟花爆竹厂。
春节前从全国各地前来浏阳采购烟花的批发商太多，可浏阳的爆竹生产厂大多已经放假停产，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厂子还在生产。
这些还在生产的厂子，成了烟花采购人的香饽饽——全款排队下单的比比皆是，甚至要蹲守在车间抢货。
张林说自己几乎一天大约只能睡2个小时，因为时间太紧迫了。整个浏阳烟花爆竹生产厂的存货几乎空了，自己只得到处找厂家下单子、盯单子，同时还要协调运输发货。
烟花爆竹上路运输必须使用专业防爆车辆，可防爆车数量远远不够。一方面防爆车在高度运转，难以找到空闲车辆，另一方面前几天雨雪天气影响了已经出货车辆的返程时间。
虽然已经到了四天，这距离张林团队要订货的目标额还差太远，只达到了既定目标的七成。一些市面上流行的烟花比如仙女棒等进货价已经比往年涨了80%，加特林、水母等部分烟花品种价格翻了一倍还多，货源更是难求。
“还能生产的工厂，得有20多个订单在那儿排队等着，我们期盼最迟腊月二十八拿到货。”张林说，现在自己盯完一个厂就赶紧去下一个厂，基本24小时不停地在找货，大家根本不问厂家价格，只要对方说能下单，那就直接付款!
【担心春节没有货，有批发商计划向邻省经销商借货】
按照往年情况，浏阳烟花爆竹生产企业在腊月二十左右就已经停止生产，工人们陆续放假回家。
今年春节前的浏阳格外不同，新订单和不断追加的订单交替，一些还能生产的厂家只得将出货日期延长，将工人薪酬翻了一倍。
即使如此，也挽留不住工人们回家过年的心情。
中国烟花爆竹协会会长、东信烟花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钟自奇是我国花炮制作技艺的代表性人物，有着“夜空花匠”之称。2022年北京冬奥会、2008年北京奥运会、2009年祖国60周年国庆北京庆典、2010年上海世博会、广州亚运会等多个顶级盛事的焰火燃放都出自钟自奇之手。
他告诉顶端新闻记者，经过三年疫情，人们归乡的心情迫切。现在生活富足了，很多人并不会因为春节前加班给双倍工资就推迟回家过年的计划。而今浏阳烟花爆竹厂的人手非常紧张，预计一些生产厂会根据情况提前召回工人春节后返岗。
除了内需，外需也在爆发。钟自奇提到，今年浏阳的烟花出口增长了80%左右，出口销售收入增长了几十亿元。内需、外需的双双增长，造成了烟花爆竹生产厂家几乎“存货空了”的状态。
时间，成为了到浏阳抢烟花的批发老板们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
按照浏阳市安全生产委员会办公室、浏阳市应急管理局发布的《关于烟花爆竹春节前停产及停产期间安全生产工作有关要求的通知》，黑火药、引火线生产企业应从1月14日18时起(农历腊月23日)停止所有工序作业;鞭炮、烟花生产企业从1月13日18时(农历腊月22日)起停止制亮珠、压药柱、压哨响、装药等所有涉裸药工序作业;1月15日18时(农历腊月24日)起停止组装装药、吐珠筑药、亮珠出焙、入库等工序作业;所有生产企业从1月17日18时(农历腊月26日)起停止其他所有工序作业。
这意味着，在小年之后还能生产的烟花爆竹工厂，生产线能转动的时间并不多了。一位烟花采购商预测，即使个别厂子生产时间能往后延长，也难以超过腊月二十八。
花火声动，谁情愿蹉跎岁月？面对着是否可以“禁放”改“限放”的不确定性，和距离春节越来越近的有限时间，河南一些地市的烟花人开始想办法行动。
地市一位烟花经销商告诉顶端新闻记者，自家的烟花专用仓库还没有过检，即使预订了烟花爆竹也不能存放。为了能够保证春节时有货，他已经向邻省山东的烟花经销商朋友借货。
“只要他们还有存货，到时可以向河南周转过来。”该经销商说，就怕到时候他们也没有货，那就没办法了。
也有人在望眼欲穿中望“花”兴叹。
南阳的一家烟花经销商1月14日告诉顶端新闻记者，因为无法确定当地是否允许市民燃放烟花，自己需要谨慎一些。他已经派人紧急清扫整理仓库，只是仓库验收以及其它手续办理需要一些时间，加上难进货等各项因素叠加，估计兔年春节这趟烟花季“怕是赶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