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记者黄宇昆
有人说，人生发财靠周期。蝉联江西首富的“锂王”李良彬，该如何应对新的周期？
2022年年底，赣锋锂业（002460.SZ）公告，因内幕交易江特电机股票，公司收到江西证监局出具的《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江西证监局拟没收赣锋锂业违法所得110.53万元，并处以331.59万元罚款，同时，对赣锋锂业董事长、总裁李良彬给予警告，并处以60万元罚款。赣锋锂业表示，此事可能会对江西赣锋锂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赣锋锂电”）的分拆上市产生影响。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赣锋锂电分拆上市是赣锋锂业在锂产业链一体化布局中重要的板块之一。2022年10月，李良彬发表公开信，向外界描绘了赣锋锂业下一个十年的发展蓝图，提到公司经营重心将放在项目建设上，去全球各地复制赣锋。
李良彬称，“今年赣锋锂业有非常多的在建项目，从海外的阿根廷、墨西哥、马里，到国内的江西、重庆、内蒙、河北、青海，贯穿资源开采、化合物及金属生产、锂电池制造回收业务。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赣锋锂业会将经营重心放在项目建设之上，尽快实现建成投产。”
2021年以来，受益于锂价的持续上涨，李良彬的财富值一路水涨船高，连续两年成为江西首富。但锂产品也是存在周期的，在锂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李良彬不能不居安思危。他曾表示，锂产品的周期性非常明显，有20万元的昨天，也可能迟早有4万元的明天。这种担忧也体现在赣锋锂业的股价上，赣锋锂业2022年股价跌幅达到32%，市值较最高点已经缩水了一半。
2022年年末，锂盐产品价格持续下降，记者以投资者身份致电赣锋锂业证券部，相关人士向记者表示，2023年市场对新能源汽车的增速预期有所下调，所以锂盐价格下调属于正常情况，但是生产成本已经有那么高了，所以下调也是有幅度的，因此不会对公司造成影响。
锂价狂欢，李良彬蝉联江西首富
2022年，一大批产业链上下的公司业绩迎来爆发式增长。数据显示，2022年前三季度，赣锋锂业实现营业收入276.12亿元，同比增长291.45%，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47.95亿元，同比增长498.31%。
拉长时间线来看，虽然贵为锂业巨头，但赣锋锂业的净利润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保持着较大起伏，2018年、2019年甚至出现连续两年下降的情况。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2021年。彼时，赣锋锂业在年报中表示，由于新能源汽车以及储能系统行业发展迅速，动力电池需求上升导致磷酸铁锂材料以及三元材料需求快速扩张，行业逐渐从供需平衡转变为供应紧张的状态。在锂化合物供应相对紧张及产业需求上升的双重刺激下，自2021年起锂化合物价格持续上涨。
Wind数据显示，2021年，碳酸锂每吨的价格由年初5.3万元涨至年末27.5万元，氢氧化锂每吨价格由年初5万元涨至年末22.2万元。价格的暴涨不仅让赣锋锂业业绩井喷，也让赣锋锂业在资本市场春风得意，2021年其股价最高触及160元，总市值超过3000亿元。也正是这一年，李良彬的财富首次超过了正邦集团董事长林印孙，正式晋升江西首富。
在外界看来，李良彬能达到今日的成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成功向来不是一蹴而就。在李良彬创办赣锋锂业的这二十余年来，也经历了多次企业的生死存亡时刻，对此，李良彬四处演讲时常有提及。
2008年，金融危机来袭，李良彬提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大幅收缩公司工业级金属锂产能，转而押注电池级金属锂、电池级碳酸锂市场，建设全新生产线。在一番操作下，赣锋锂业顺利度过危机，按李良彬的话来讲，今天回忆起来也不寒而栗。
另一件让李良彬印象深刻的事件发生在2016年，彼时李良彬认识到碳酸锂市场即将饱和，便开始带领公司提升氢氧化锂品质与产能。果不其然，2017年末，碳酸锂价格跳水，优质氢氧化锂产品价格逆势上涨，赣锋锂业再次凭借极具前瞻性的战略眼光提前完成了市场布局。
“企业家不一定每天要怎么劳累，但是一定要很清楚地看到战略性问题，这个战略性问题，如果你判断错误，对企业来讲是灭顶之灾。”李良彬坦言。
2022年11月8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22胡润百富榜》，李良彬以325亿元的财富上榜，虽然较2021年缩水了220亿元，但不妨碍其蝉联江西首富的宝座。赣锋锂业副董事长王晓申也登上榜单，财富为120亿元。
锂王的投资经，四处撒钱并购
2022年7月，赣锋锂业公告，因涉嫌A股某上市公司股票二级市场内幕交易，收到证监会的立案告知书，一时间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时隔5个月，这桩内幕交易的细节终于水落石出，对方正是赣锋锂业2020年计划收购的江特电机。不过令投资者费解的是，为何身为锂业巨头也要贪图这点蝇头小利。
把时间拨回两年前，彼时，江特电机因经营不善面临退市，赣锋锂业拟通过参与定增的方式成为江特电机控股股东。不过，该项交易却因双方未能就避免同业竞争的解决方式等关键条款达成一致意见告吹。
近日，李良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主要当时我们觉得对方产品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没有谈成。”江特电机的主要业务为锂云母采选及碳酸锂加工、特种电机研发生产和销售，李良彬在意的主要是前者，即云母提锂。
赣锋锂业曾在一次业绩说明会上表示，云母提锂的存在问题比较突显，一是工艺复杂，杂质成分比较多，一定要做综合的回收才有经济性；二是渣量很大，渣处理比较麻烦；三是云母提锂效率较低，生产成本没有优势。不过，令李良彬没意料到的是，自己曾经看不上的江特电机如今已是“咸鱼翻身”，股价在2021年也翻了好几倍。
赣锋锂业收购江特电机以失败告终，但这只是其投资版图的冰山一角。据李良彬介绍，从2011年开始，赣锋锂业借助两次上市、多次增发，用募集来的资金在全球投资高性价比资源。“我们早年间的投资策略主要是小步快跑、稳健前行，所以虽然很难看到赣锋有什么巨大金额的项目投资，但十年下来，赣锋的资源储备量，也慢慢排在了全球前列。”
近两年来，赣锋锂业对外投资的脚步加快，这从赣锋锂业的现金流量表也可看出。截至2020年末、2021年末和2022年9月末，赣锋锂业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负39.55亿元、负61.76亿元和负52.99亿元。另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至今赣锋锂业对外至少公布了12个投资计划，涵盖锂矿采选、锂盐、锂电材料、锂电池制造等多个领域，总投资超300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对外投资项目，赣锋锂业还有闲钱对外提供财务资助。2022年11月底，赣锋锂业公告称，公司董事会同意向某公司提供总额不超过5亿元的财务资助，期限为3年，年利率6.5%，借款方则以其持有的某矿业公司9%的股权作为担保。赣锋锂业表示，本次提供财务资助后，公司对外提供财务资助总额累计达58.65亿元，占公司最近一起经审计净资产的26.91%。
“锂”想很美好，周期很骨感
虽然有着“锂王”的美誉，但并非意味着李良彬可以高枕无忧。前已述及，赣锋锂业的业绩爆发主要是乘上了锂产品涨价的东风，但锂产品的价格是具有周期性的，不可能一直攀升。有人说，人生发财靠周期。在周期问题上，江西前首富林印孙深有体会。
2019年是国内生猪价格进入新一轮上涨周期的起始之年，彼时温氏股份、牧原股份、正邦科技等养猪巨头赚的盆满钵满，林印孙也因此晋升江西首富，单就这一点来看，李良彬和林印孙的致富经历大同小异。不过，好景不长，当2021年猪价下行时，前期快速扩张的产能成了烫手山芋，正邦科技亏损越来越多，2021年亏损额高达191.15亿元。
价格波动也体现在锂行业。上海钢联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2月20日，部分锂电材料价格已经连续27天下跌，电池级碳酸锂均价从11月24日的58.75万元/吨连续下跌至55万元/吨。华西证券的研报认为，近期锂价向下波动主要源于淡季效应，锂价“拐点”尚未到来。在上游多个项目投产时间延期、锂资源供给释放较慢的背景下，锂盐价格有望在较长时期内维持高位。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告诉记者，近期锂价下跌主要是由于前期价格炒得过高，“因为锂价上涨，导致下游整车厂商只能通过不断提价来消化成本压力的上升，反过来又影响到新能源汽车的销售，对锂的需求又会下降，以此形成新的平衡。”
对于2023年锂价的走势，杨德龙认为应该还是会出现一定的回落，维持在一个合理水平，不会一直维持在高位，这样才能让行业健康发展。
2022年10月30日，李良彬发表公开信，用“产品赣锋”和“资源赣锋”总结了赣锋锂业的前两个十年。对于下一个十年，李良彬将发展战略定位为“技术赣锋”。他表示，近年来由于新能源事业前景巨大，整个行业都在高速奔跑，只有当赣锋锂业的技术是最好的技术时，才能不落后于这个时代。
2022年三度报显示，2022年前三季度，赣锋锂业研发费用达到9.52亿元，同比增长373.80%，赣锋锂业表示主要系固态电池及材料、循环回收等领域研发投入增加所致。
纵观近十年来的江西首富榜单，从济民可信的李义海，到正邦集团的林印孙，再到赣锋锂业的李良彬，周期问题似乎是困在各个行业头上的紧箍咒。在李良彬的掌舵下，“技术赣锋”能否帮助赣锋锂业摆脱周期的困扰，有待时间给出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