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陆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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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繁荣的泡沫终究会被刺破。成立3年多来，凯石沣混合基金20多次面临清盘危机，总能在关键时刻迎来“帮忙资金”出手相助，但如今，还是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这敲响了对迷你基金的警钟。当前基金产品同质化竞争严重，缺乏特色的基金乏人问津，加上基金发行市场寒意阵阵，不少老基金强撑“残壳”。“帮忙资金”虽解燃眉之急，却留下更大的隐患。更有部分基金采取极致打法，试图自救，短期内规模实现了扩张，但长久生命力仍有待时间检验。
在业内人士看来，公募基金数量已超万只，一场产品端的供给侧出清乃大势所趋。基金公司在布局新产品的时候，每一次落子都要着眼长远。
保不住的“壳”
回顾凯石沣混合的发展历程，这只短命的基金挣扎了约2年时间。2019年9月，凯石沣混合正式成立，首募规模接近5亿元。1年多后，最初欣欣向荣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2021年4月20日，凯石沣混合第一次发布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的公告。
距离清盘一步之遥，神秘资金出手相助。凯石沣混合2021年二季报显示，2021年5月19日，某机构申购了957.09万份，同年5月25日即赎回。
自此之后，凯石沣混合规模持续徘徊在5000万元左右，相继发布20多则公告，提醒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但每次濒临清盘边缘，类似的剧情总能上演——“帮忙资金”短期内出手申购，持有一周左右就快速赎回。
今年一季度，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2023年2月18日，凯石沣混合公告称，截至2月17日，已连续55个工作日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巧合的是，梳理基金2023年一季报可以发现，2月24日凯石沣混合迎来两家机构的申购，合计申购份额3100多万份，上述两家机构随后均在3月2日赎回所有申购份额。
危险的警报又一次拉响。5月24日，凯石沣混合宣布，截至5月23日，基金资产净值已连续55个工作日低于5000万元。
这一次，起死回生的“神话”没有再次上演。5月31日，凯石基金公告称，截至2023年5月30日，凯石沣混合已连续60个工作日出现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的情形。为维护基金份额持有人利益，根据基金合同约定，无需召开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基金合同自动终止并依法履行财产清算程序。
清算来得猝不及防，却又理所当然。“凯石沣混合中‘帮忙资金’痕迹明显，但是‘帮忙资金’每次出手相助不是免费的，需要公司付出一定成本。从结果来看，凯石沣混合保壳多年，已没有太大意义，纯粹浪费公司资源。”某业内人士直言。
上海证券报记者梳理发现，有部分基金规模常年在5000万元左右徘徊，总能在关键时点迎来“帮忙资金”相助，勉强存活，但迟迟“长不大”。
忍不住的激进
不同于引入“帮忙资金”，部分迷你基金摸索出一条新的自救路径，即采用极致化打法，以短期亮眼的业绩吸引投资者。
从今年以来业绩排名靠前的基金来看，多数基金规模不足5亿元。具体而言，截至6月2日，今年以来业绩排名前50的主动权益类基金中，有30多只一季度末规模低于5亿元，其中21只规模低于2亿元。
部分基金已凭借较为集中的配置策略，短期内规模实现了增长，规避了清盘风险。以国新国证新锐混合为例，截至6月2日，该基金今年以来收益率为49.24%。从该基金的规模变化来看，截至去年底，基金规模只有2000多万元，而到了今年一季度末，规模已增长至4.56亿元。
从国新国证新锐混合的持仓来看，今年一季度，该基金主要布局计算机板块。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基金前十大重仓股包括金山办公、福昕软件、虹软科技、中望软件、亚信安全、宝兰德、新开普等。
天治研究驱动混合的收益率靠前，同样缘于对计算机板块的重仓配置。截至今年一季度末，该基金规模为2.13亿元，而去年底规模还不到5000万元。其中，主要是基金C类规模实现较大幅度增长，C类份额不收取申购费，而是按日收取销售服务费，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投资者较强的短期投资需求。
“我们公司有两位基金经理，今年他们都重仓了TMT行业，但其中一位基金经理认为TMT行业估值有点高，对持仓进行了调整。另一位基金经理则坚持‘梭哈’策略。从结果来看，坚持‘梭哈’策略的基金经理短期业绩更为亮眼，所管理的基金规模大幅增长。”某基金公司营销总监告诉记者，从TMT板块提前撤退的基金经理现在后悔了，错过了扩大规模的最佳机会。
“如果想短期出名只能这么做，某宣称做‘最锋利的矛’的基金经理就是凭借这一打法成功晋升百亿级基金经理队列。”上述营销总监说。
现在不少基金公司尤其是小基金公司，旗下都有一些基金采取押注式打法，从基金名字中看不出具体的投资方向，实则定位于行业主题基金。
然而，一旦基金押错行业则有可能收益垫底。例如，截至6月2日，中航新起航混合A今年以来亏损24.99%。从基金持仓来看，截至一季度末，基金前十大重仓股清一色是新能源个股，包括派能科技、禾迈股份、禾望电气、固德威、锦浪科技、昱能科技、阳光电源、鹏辉能源、上能电气、德业股份。截至一季度末，中航新起航混合规模只有3000多万元。
盈亏同源是资本市场永恒不变的道理。某基金研究员认为，押注式打法将导致基金净值波动加大。一方面，波动较大的基金作为一种工具，对于专业投资者或许有帮助，但对于大部分普通投资者来说，所造成的伤害可能远大于帮助；另一方面，A股市场热点轮动频繁，没有人能永远“赌”对。“赌”对了，短期内基金规模会迅速增长，但如果长期业绩不佳，终将会把规模还回去。
挡不住的趋势
据Choice数据统计，截至3月底，规模低于5000万元的迷你基金约有1000只。如何处置旗下迷你基金成为摆在不少基金公司面前的一道难题。
“目前对待迷你基金的态度是能保还是要保。”某小基金公司产品总监无奈地表示，“大基金公司旗下产品较为齐全，即使个别基金清盘对他们影响也不大。但对于小基金公司来说，旗下产品有限。我们希望市场风口来的时候，最起码有‘种子’在。同时，基金清盘对公司声誉会造成负面影响，公司本来就负面消息缠身，已不堪重负了。”
上述产品总监也坦言，保住迷你基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们有一只基金，一直在努力保壳，但是没办法，公司资源有限，面对资金撤出，也是无能为力。我们也将某只基金定位为行业主题基金，但是现在已有不少基金采取这样的操作，‘内卷’十分严重，只有短期收益足够亮眼，才能被投资者看见。”
公募行业优胜劣汰正在加速，是大势所趋。上海证券基金评价研究中心高级基金分析师池云飞表示，对于基金公司而言，布局产品时要基于自身资源禀赋，要有长远考虑，不能什么热门就上什么。
在盈米基金蜂鸟研究员李兆霆看来，一只基金的规模如果萎缩到需要通过保壳来避免清盘，这意味着基金本身业绩就不达标，或是基金公司渠道端销售力度不够，想让基金重新进入大众视野并获得申购，难度很大。将资源分配在老基金保壳上还是新基金发行上，是基金公司需要考虑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