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8年监管发布37号文以来，家族信托便进入高速成长期。根据中信登发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1季度末，家族信托的存续规模约为4977亿元，存续家族信托个数约为2.6万个，信托财产涵盖资金、股权等多种类型。
其中，以股权为信托财产的家族信托近年来有所突破。根据各信托公司对外公开信息、上市公司定期报告及临时报告等公开渠道披露显示，目前我国68家信托公司中，近30%的信托公司涉足股权家族信托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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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国内股权家族信托发展如何？面临着哪些难点？6月8日，建信信托携手金杜律师事务所联合发布《2022—2023年中国家族财富可持续发展报告-聚焦股权家族信托现状与发展》（以下简称《报告》），详解了“民营企业家业传承、股权家族信托应用”的方方面面。
股权家族信托在国内仍然是新秀
何为股权家族信托？即信托资产为股权的家族信托。
“股权类资产是企业家最核心、最重要的资产，股权家族信托承担着传承家族财富、助力民营企业稳定健康发展的重要使命。”金杜律师事务所家族财富安全与传承业务板块牵头合伙人、金融证券部合伙人王晖表示，股权家族信托在国内仍然是新秀，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报告》指出，与将近5000亿元资产规模的家族信托相比较，股权家族信托的发展无疑是相对缓慢的，其市场规模目前仅为几十亿元。
然而，对于企业家而言，股权资产的传承无疑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股权家族信托的运用可为企业家提供合法资产保护和有序传承、企业家精神传承、家族风险隔离、社会责任履行等多方面的解决方案，因此也将拥有更大的应用空间。
《报告》对于有意向设立股权家族信托的数十位企业家进行了调研，在股权家族信托的诸多功能中，受访企业家最为重视的是风险隔离和资产保全功能，占比83.33%；另外，有25%的企业家对股权集中管理和有序传承的功能也较为关注。
“我们平时接触的许多创一代企业家，大都已经开始家族企业传承规划。在筹划未来‘将企业交给谁、如何交’的过程中，企业家们也在思考如何综合运用股权家族信托、遗嘱、赠与等各类传承工具，实现企业所有权、控制权、经营权三者的和谐共处，使得家族企业的传承规划相得益彰。” 建信信托副总裁王业强表示，在诸多的传承工具中，股权家族信托因其独特的优势，受到企业家的关注与青睐。
具体而言，股权家族信托具有四方面优势：一是，股权家族信托可以帮助企业避免法定继承带来的股权分散甚至丧失控制权的风险，进而确保家族企业控制权的稳定。二是，股权家族信托在有效分离企业所有权、经营权、收益权之后，可成功隔离企业经营与家族成员未来面临的风险。三是，股权家族信托作为企业家精神、家族精神的传承载体，可以通过信托目的和分配条款的设定，对家族后代进行引导和激励。四是，股权慈善信托能够充分发挥第三次分配作用，对于推动社会治理进步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
股权家族信托实践难在哪里？
虽然股权家族信托具有多方面优势，但非上市公司股权和上市公司股票依然是家族最难传承的财富，股权家族信托的实践由此也面临诸多的挑战。
中国法学会证券法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仲裁员、资深证券法专家牛文婕认为，股权家族信托非常具有社会现实意义，能够鼓励企业家大胆创新、发展事业。如果希望家族信托能够有进一步的制度安排，就需要顶层设计层面的关注，才能更大力度集结社会各方面的力量。
从股权家族信托的制度环境来看，这一工具发展和应用相对缓慢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股权家族信托横跨《信托法》《公司法》《证券法》等多个部门法，各部门法律之间难免存在需要协调之处，相关法律法规亦缺少对于受托人权利义务边界的明确规定和有效的免责机制；第二，目前股权类资产置入家族信托仅能通过交易方式完成，往往会产生高额税负成本，信托财产登记制度、家族信托税收规定等专门制度规范有待进一步建立；第三，“拟上市公司控制权条线的股份存在信托持股情形”的规范性有待证券监管部门的进一步研究和论证。
中国信托业协会党委委员、专职副会长闫建东表示，实践中，由于信托法以及其他相关配套制度有待进一步完善，市场上参与主体多元等因素，股权作为信托财产的家族信托的发展还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需要汇集行业内外力量与智慧共同谋划家族信托长期稳健发展之路。
从股权家族信托的实践来看，如要有效发挥这一法律架构的作用，信托公司需要在业务合规、需求响应、落地效率、风险控制等方面均达到最大程度的平衡，进而为企业家提供最优的解决方案。建信信托财富管理总监徐进介绍，如果要真正解决企业家股权传承的核心问题，股权家族信托的架构还需要匹配公司治理结构的升级，即为家族企业配备相应的“软件”。在现行的股权家族信托架构下，建信信托也正在探索信托与其他多种传承工具的综合运用以及公司治理结构的提前安排与优化。2019年6月，建信信托与金杜律师事务所创新设计了国内首款股票家族信托，成功尝试将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的部分存量股票置入“全权委托型”家族信托。
如何选择股权家族信托的受托人？
股权家族信托属于信托业发展的本源业务，符合监管政策导向，是信托公司长期发展的业务方向和战略选择。股权家族信托的方案设计，则是一项专业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其有效存续建立在信托架构合法的基础上。不同的架构安排适用于不同的信托目的，需要受托人根据委托人家庭成员及家族企业实际情况进行定制化设计，才能更好地实现有序传承家族企业的愿景。
因此，企业家在设立股权家族信托架构时，受托人的角色就显得尤为重要。《报告》显示，占比高达75%的受访企业家在选择股权家族信托受托人时，会考量信托公司的股东背景，比如会优先选择国资背景的信托公司；此外，信托公司的声誉、服务经验也为企业家所重视，占比为66.67%，半数受访企业家还较看重信托公司的资本实力以及服务费用等因素。
《报告》指出，股权家族信托有望成为信托业务发力点，受托人如何灵活把握履职尽责的平衡点需要认真思考探讨，并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委托人关于传承股权类资产的新型需求，对受托人自身能力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事实上，提升信托方案规划能力、增强股权类资产的管理能力、完善风险控制措施、提高差异化核心竞争力和综合财富管理服务能力，均是受托人加强能力建设的首要任务，亦是市场对受托人的期待。
徐进最后表示：“在本年度报告的调研和撰写过程中，我们很欣喜地看到，对于股权家族信托这一话题，业界已经给予了很大关注。很多创新和改革都是以点带面、由下及上，由局部去实施，从试点到普及，我们预判股权家族信托的发展道路虽然会比较长、也比较难，但是正如报告中指出的那样，道虽迩，不行不至，我们在积极实践的同时，也非常期待社会各界能给予这个领域多一些关注和支持，从不同的角度推动股权家族信托向前发展。”
